荣国府!
夜幕低垂,一轮皎洁明月悬于中天,洒下万千柔和光辉。
荣庆堂中,灯火通明,欢声笑语不时传来。
丫鬟,嬷嬷站在屏风之后垂手而立,侍奉着厅堂中的满堂珠翠,贾府的太太、奶奶都是绫罗绸缎,金钗步摇,光鲜亮丽,聚于一桌,摸着骨牌。
贾母褐色绸缎排穗褂,银发梳得整整齐齐,一旁的鸳鸯站在一旁,给贾母看着牌,凤姐、尤氏,李纨几人笑着说话。
此刻,荣国府上下,其乐融融。
谁人不知,就是如此享受了荣华富贵的贾府,在不久的将来,会面对是何等的惨状。
荣庆堂中,贾母好似想到了什么,心头一紧道:“今日,怎么没有见到宝玉和姑娘们呢?”
一旁蜂腰削肩,鸭蛋脸,乌油头发,高高的鼻子,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的鸳鸯手拿,茶壶道:“回老太太的话,前日,老爷请了国子监的讲郎赵先生,要教宝二爷读书识字呢,听说赵先生饱学之士,估计不出几年,宝二爷可金榜题名,状元及第了呢。”
一听自家的宝贝孙子,如此好学,贾母那慈祥的面容,也增添了几道笑容。
但还没等贾母的笑容收敛。
便看到麝月丫鬟,神色慌张的踏入荣庆堂中。
只听麝月道:“不好了,老太太你快去看一下啊,政老爷要把,宝二爷快打死了。”
什么?
贾母听到自家的宝贝孙儿,出了事,连忙起身。
但毕竟是岁数大了,如此猛烈的起身,贾母只觉得两眼一黑,险些晕倒了过去。
王熙凤一袭对襟绣花淡黄色罗裙,秀颈戴珍珠项链,云鬓之间别着一朵黄色花钿,打扮彩绣辉煌,恍若神仙妃子,看着贾母之危,柳梢眉下的丹凤眼满身冷冽流转,娇斥道:“你这个死丫头,瞎胡沁什么?虎毒还不食子呢,万一把老太太吓出个好歹,你担当得起吗?”
“凤辣子,别说了,快扶我过去。”一旁的贾母强撑着身体就要往外堂走去。
看着贾母没有怪罪的意思,王熙凤狠狠的瞪了丫鬟麝月一眼,便没有再说什么,而是扶着贾母,去找政老爷去了。
刚踏入外堂,便听到贾政呵斥道。
“你这个逆子,还敢狡辩,知错了吗?”
说完,便扬起手中的戒尺,朝贾宝玉身上打去。
旁边莺莺雀雀,探春,迎春,林黛玉连忙上前阻挡,昔日贾宝玉对待这几个姐姐妹妹乃是极好,总不能站在一旁,袖手旁观。
“住手!”刚来的贾母看到宝玉身上,并没有伤痕,暗自呼出了一口气,但还是冲贾政呵斥道:“我看你才是那个逆子,要打,你连我一块打了吧。”
“娘!”看着老太太进来,一向孝顺的贾政,只好放下手中的戒尺,语气不忿道。
“每每我教训宝玉,您都出来阻挡,这以后....。”
后面的话,贾政还没说出口,就被贾母打断道:“这以后怎么了?你小的时候,我也没有棍棒加身,你不是照样当了这个五品官员了。”
“怎么一轮到我这宝贝孙子身上,你就想棍棒加身呢?”
“怎么?你手中的戒尺,可是乃文曲星下凡吗?打谁,谁就能高中状元?”
“哈哈哈...。”一旁的探春实在没有憋住,笑出了声。
还是旁边的林黛玉,连忙扯了一下探春的衣袖,才让探春的笑声,不至于笑的如此大声。
听到贾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挖坑自己,贾政脸有些挂不住了,恶狠狠的指着贾宝玉道:“娘,你知道这个逆子干出什么事情了吗?”
“近日我拜托好友,让国子监的赵先生好不容易来我荣国府教宝玉,本以为这逆子有严师教导,每日肯定勤奋好学。”
“怎料,今日回家,偶遇同僚,同僚视我如空,追问再三。”
“才道明。”
“原来是这个逆子,早在前几日就以我的名义,骂退了赵先生,害的我与同僚,反目成仇。”
贾政越说越气,呵斥道:“你这个逆子,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。”
“你敢!”贾母面容严肃道。
“娘!”贾政有那么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在里面。
“你今日敢打宝玉,我就不是你娘。”贾母语气强硬道:“宝玉现在才多大,你就请饱读诗书的国子监的赵先生,来教导宝玉,宝玉怎么可能听得懂呢?”
“等宝玉再大几岁,再谈学习之事。”
“娘!”贾政恨铁不成钢道:“东府的贾珩,也只比宝玉大不了几岁,你看看人家,满朝文武,提起贾珩,便连声惊叹,无不赞扬少年英才,年纪轻轻便首封一等男爵,加封威武将军。”
“你再看看同样差不了几岁的宝玉,整日在胭脂堆里瞎胡闹,这成何体统。”
“一等男爵怎么了?”贾母爱抚的摸着宝玉的脑袋道:“我孙儿,以后可是走文官的路,等以后可是要当内阁首辅呢。”
对于宝玉这个孙子,贾母那是疼爱到了骨子里。
也是因为贾母次次护着宝玉,令他以后毫无担当,只知吃女人嘴上胭脂的混球罢了。
看着贾母如此护着宝玉,贾政哀叹一声,扔下手中的戒尺,语气不善道:“我再也不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