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义生并没回答儿子的问题。
而是。
随手抓了一把鱼饵向鱼池抛去。
霎时间。
金鱼跳动,无不争先恐后的争抢鱼饵。
沈义生看着池中的鱼儿道。
“世人都想做岸上给鱼儿撒鱼饵的人,但他们怎么知道,自身不是这池中的鱼儿呢?”
沈义生转头看向不解的儿子,微笑道:“这个道理你以后就会明白,现在去干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吧。”
“是父亲,孩儿告退。”
沈义生的儿子虽没有大才,但胜在听话,乖巧。
这一点沈义生心中很欣慰。
有些事情,老子做了,当儿子们的就无须再做。
最起码活的自在一点,也是一种福气。
等自己的嫡长子,离去。
沈义生脸上的笑容失去,他看着池中的鱼儿,喃喃自语道。
杨国昌,贾珩。
你俩真以为可以随意的拿捏老夫吗?
可笑。
老夫昔日的蛰伏,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杨国昌,你的内阁首辅之位也该让一让了。
还有贾珩。
真以为道破老夫心中所想之事,就可以威胁到老夫吗?
可笑。
你在利用我,我何尝不在利用你对方杨国昌。
婚约之日,便是你的死期。
老夫要用你的项上人头,作为老夫能更进一步的垫脚石。
还有你的那些兵卒,也全归老夫所有了。
想到如此。
沈义生再度撒上了一把鱼饵。
而这一把。
将是池中鱼儿的死期。
........。
宫苑。
夜晚将至,巍峨、峻丽的大明宫,廊檐之上的八角宫灯,挂着彩色丝带,让整个大明宫变得多姿多彩。
而在偏殿之内,一张紫檀木制的拱形条案之后,年过四旬,头发灰白的冕服中年皇者,正襟危坐,手持饱蘸了朱砂红墨的毛笔,勾勾画画,凝神批阅着奏章。
一旁的大明宫,内相魏于,手拿拂尘,恭谨侍立。
前明之时。
内监干涉朝政。
通过司礼监掌批红之权,辅佐天子,分忧国事,形成了围绕皇权为中心的内监、内阁的二元权力构架。
但陈汉汲取前明教训,太祖、太宗都严禁宦官干政。
而陈汉的后代,要比前明要好的多,也因此魏于虽有“内相”之名,却无内相之实。
只是暗地里执掌内缉事厂,以内卫司察百官,而被一些文官忌惮。
当然,魏于掌握的内缉事厂,肯定没有前明的那么夸张,就连官员今晚去那个小妾的房屋,都能知道。
所以虽没有司礼监的从上到下的制衡,对继任之君的权术、手腕要求都相应提高。
也幸在陈汉方历百年,几任君主还算勤政。
通过分化、瓦解,从中枢到地方,政令尚且通透,倒不至于被文官集团的官僚全面压制。
案桌之上,由通政司收发的六部九卿、詹事科道、地方督抚送来的奏疏,在一旁的条案后,按中枢地方,军政刑名,轻重缓急整整齐齐分列几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