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。”吴铭斜了句芒一眼说，“难怪、人类好像很讨厌你们。——顺便提醒你一下啊，他们（人类）都是忘恩负义的，你们这样尽心尽力……。”
“当然也不是纯粹帮助他们，我们也存有私心。”句芒叹道：“没有物质或能量的基体，我们只能完全靠碳基生命的进化才得衍续。而今，别说什么优秀、独到了，有灵魂的生命都越来越少，长此下去……。”
吴铭愕然，继而大笑道：“你们神、竟然不能自我繁育？！”
“物质、反物质，正能量、负能量，甚至意识，都可以有对立的存在。我们虽然是意识体，但本质还是一种生命形态。同一个生命体，很难有一对儿矛盾同时存在。”东方句芒看了看吴铭，“也许你可以产生两种相反的意识？”
“就算这样，也最多是不生不灭，不该有存亡之虞！”
“唉——，”句芒黯然说：“看看现在的堂庭山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按照神的说法，不管修为高低，一个神就是一个灵素，既不自灭，也不自生，只能从低等生命中脱颖而出。
而包括人类在内的碳基生命，所有物种都可以是灵素的外衣。
宿主就是肉体，就是精神的衣服，也是具有另一种生命形态的衣服。
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套衣服，一个神，当然也可以支撑无数个宿主，但前提是祂的意志力足够强大；就像一个人，有什么样的经济实力，就会有几套像样的衣服。
句芒这样的生命转身依附于宿主，就是所谓的再世为人，都要经历一个从记忆空白到猛然开悟的过程，但肉体和智力发育不一，神的修为也分高下，所以祂们实际苏醒的状态并不相同。
站在人的角度说，有的人三岁就能赋诗，有的人十岁还不会说话。
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一生走完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谁，只在梦里偶尔有所觉察，却也无法深究。
诸神来到“现在”，虽然也都选择了适龄的人作为宿主，但实际醒来的先后差距还是很大。
句芒自恃资深，动员诸神之后，自己的主神又做了许多功课才跟过来。
祂心智苏醒倒是很快，但百密一疏，正是忽略了宿主肉体的生长速度。
于是，句芒主神的形象就成了年画里那样，永远只是个孩子。
为便于行事，平日里，句芒都换以成年人的样子出现。
其余诸神当中，堂庭山是最先觉醒的，不到20岁就神游于人世间，祂自然是游刃有余，所以也早早地成就了一番事业。但等到东方句芒找到他时，堂庭山却因纵情声色，早已堕落成为人类。
“神跟人争名夺利，能输吗？有了肉体，这么容易就堕落成人了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可怕啊！”东方句芒叹道：“若不是你，做为人的堂庭山也早死了。”
吴铭不想被祂转移了话题，便说：“听说、你这次为自己准备了一万个宿主。”
句芒正色道：“不是一万个，是亿万个。”
“为一个吴回，你至于吗？”
句芒认真地看了看吴铭，或者该说是认真地看了看这个身体，坚定地说：“就眼下的情形看，很至于、也很值得。”
据句芒说，祂们“不远万年”找到“现在”，最初的诱因是这里出现了一个假吴回——
山海图里一个女丑之尸，众目睽睽之下，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