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模糊的吴铭站立不稳,他原地定了一会儿,继续往前走。
忽见眼前现出一处牌坊,雾霭笼罩之下,虚若仙境。
三门四柱的冲天坊,横楣上镌小篆,字迹依稀。
吴铭确信此处绝非人境,惨笑着说:“看来、我这次真的死了?”
一个声音告诉他说:“没有,是墓。”
“哦,那还是死了。”
直到抬眼看见楣题“山抹微云”,吴铭才知道,自己不过是到了秦观墓。
触景及人,他心里油然生出许多往事记忆——多少次,跟吴依人一起爬山,每次路过这里,都会在坊前石桌石凳对坐一会儿,或依偎小憩。
往事历历,吴铭忍不住哭道:“郴江幸自绕郴山,为谁流向潇湘去?!”
“当然是为堂庭山啊。”
“谁?是人是鬼?!”吴铭忽然想到秦观,便问:“莫非是太虚先生?”
“什么太虚先生?我是句芒。”
又是句芒。
祂总是不请自来,让吴铭十分反感。
只见句芒若无其事地从石坊的另一边走出来,就石凳坐下,关切地笑着说:“你现在这种状态,不适合独处,容易出意外。你说,吴回带你回去多好?”
“蛮蛮执意要去燕京,真的就是冲着堂庭山吗?”
兽性回归,吴铭自然便会吃醋了。
“嗯。”句芒打量着吴铭,故作嫌弃地说:“自己看、你还有点人样吗?”
“教我啊,怎么才能把视力稳定下来,我必须随时看到她。”
句芒说:“你那么想她,完全可以搬过去、跟她一起住,为什么不过去呢?”
吴铭懦弱,低声嘟哝说:“她说,去了就彻底分开。”
“你这性格啊。”句芒叹了口气,示意吴铭对面坐下,“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
吴铭这才发现,不知道何时,他们已经离开了秦观墓。
周围的雾霭,也早已凝结成浓厚但透亮的云,并散发着斑斓的、金属的光芒。
他脱口而出:“归墟?!”
“你也知道归墟?”
“当然知道。”吴铭懊恼地说:“看来,我真的是死了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归墟,不就是无底深渊,或者地狱吗?”